自2016年底中央經濟會議提出「房住不炒」後,內房這個行業就開始萎縮,2018年海航集團資金鏈斷裂後,多年來不斷盲目擴張的內房行業更加迎來了寒冬,十年的「金元足球」來到已經來到尾聲。在中超爆破之前,其實低組別的球隊早已開始出現危機。當2019年初,前文提過的中超天津權健解散後,兩位香港入籍球員效力的中甲球隊也遇上財政問題,先出現問題的是前鋒艾力士效力的中甲球會延邊富德,2016年成為大股東深圳福德集團徹底和延邊體育局翻面,索性徹資,留下兩億多的欠稅金額,成立55年的球會就此解散。
2020年初多支中超、中甲球會解散
到了2020年初,港將後衛羅素效力的遼寧宏運因為欠薪問題解散,結束66年的歷史。苦苦掙扎後在中超護級成功的天津天海(接管天津權健的球隊),最終也找不到接手組織而無奈解散,數十年在頂級聯賽的競技就此終結令人唏噓。升上中甲的四川安納普爾也一直受欠薪問題影響,先後改名為「四川FC」和「四川尖莊」,最終在2019季後也散班。
而2020年初在武漢開始爆發的新冠疫情壓垮中超的最後一根稻草,疫情導致本來2月尾開始的球季一次又一次的延遲,令各方充滿不確定性。最終過了半季時間,比賽才在7月開始,賽事採取賽會制度,將所有球員、教練、職員等先隔離,然後一次過完成比賽,大部分賽事是閉門座賽,沒有觀眾,後期部分賽事容許少量觀眾,與為界隔離幾個月比賽絕對是對一眾球職員的一大挑戰。門票收入本來就不是一眾中超球會的主要收入,所以說疫情直接導致中超金元足球泡沫爆破也不準確。
疫情導致內房資金鍊斷裂
反而,疫情導致地產商資金鏈斷裂才是大問題。針對內房日益嚴重的債務問題,2019年8月,國家推出三條紅線政策,分別是內房公司剔除預收款後的資產負債率不得大於70%、淨負債率不得大於100%以及現金短債比不得小於1倍。內房根據踩線數目,分為紅、橙、黃、綠四個級別,若上述三條紅線全踩即全不達標,列為紅檔,屬最高危;相反上述三條紅線全數達標,該內房位列為綠檔,屬最安全,融資壓力較低。
一直以來,恆大是一間靠高負債成長的公司,其接近100%的負債率多年來已經受投資者關注,但只要有足夠數量的新房項目售出,那怕是10%的利率,恆大集團也有足夠現金支持。恆大集團也知道這個泡沫遲早爆破,所以在2018年已經開始吹另一個偉大的夢想出來——電動車。一間地產公司市值可以吹到幾千億,但一間新創電動車公司如Tesla可以吹到幾萬億,所以還未開始生產的恆大在2019年底就開始瘋狂打恆馳廣告,包括在香港的電視和戶外廣告。
恆大逼宮深圳揭開內房債務危機
疫情來到,全國封城,新盤暫時停止銷售,現金收入大減,恆大在2月1日至13日接近零收入,不過後來打出全國75折賣樓,上半年逆市做好,比2019年同期還大幅增長。不過之後,爆出恆大逼宮深圳市政府讓其在協議到期前盡快批準回到A股上市,被質疑財務出現問題,因為2016年恆大和一眾投資者簽訂協議,若5年內不能回到A股上市,將回回購當年新發行的1300億可轉換債券。及後恆大果然未能拿出1300億的回購資金,需要國家出手強逼一眾債主將債務變成股票,就是這個事件間接累死江蘇蘇寧(詳見前文)。2020年全年在瘋狂打折下,銷售額是可以接受的,但利潤就跌至只有80億,2020年勉強涯過去。在足球方面,投資額未有大減,不過決賽不敵對手上海上港,只能取得亞軍,同時將球會從新三板退市。
2021年進一步減低球會規模,主將保連奴和泰利斯卡離隊。2021年5月開始有供應商表示票據不能兌現,6月有供應商表示收不到錢不會開工,恆馳電動車又未生產出來,甚至被質疑連確實設計都未有。此時總負債竟然高達1.9萬億,利息和到期的本金還是要還,市場關注下,恆大股票在2021年6月由大約$10跌了一半至$5。來到9月,恆大終於頂不住,部分美元債違約,未能還利息。球會在9月也和年薪高達1100萬歐元的主教練簡拿華路提早一年多解約,而本季最終只能取得聯賽第三。
奇怪政策拖垮球市
當然中超奇怪和經常改變的政策也是另一問題,2017年體育局換了領導層之後更加誇張,例如推出富有創意的U23出場條例、外援上限、薪金上限等,2020年因為疫情,有部分球隊外援未能歸隊,更推出「外援均衡保護條款」,兩支球隊比賽期間,如果一方僅1名外援歸隊或沒有外援歸隊,那麼對方同時上場外援人數最多3人或2人。規則還明確,其他外援可進入後備名單並可替換上場,這接打擊球賽客觀性。
第二就是2021球季開始,球會名字需要「中性化」,即是不許商業機構冠名贊助,那贊助商還大額贊助來幹什麼?廣州恆大變成廣州隊,廣州富力改名為廣州城等。像北京國安、長春亞泰、天津泰達等等被同一企業冠名多年的球隊,在球迷和足球界人士眼裏,本身已經成為球迷身份認同的一部分,「去企業化」反而令文化傳承斷裂。「洛陽龍門」事件之後更導致許多球迷組織以解散、退票、燒球衣等方式抗議。
第三,2020賽季,因為時間問題,聯賽直接分為兩階段,類似NBA模式,第一階段循環賽,16支參賽球隊將被分為兩組,在兩個賽區比賽,每組進行主客場雙循環共14輪比賽。第二階段為淘汰賽,16支球隊被分為爭冠組和護級組,進行六輪淘汰賽,決出名次。所以首階段取得的成績只會決定球隊進入那一組別,之後就不會再有影響,結果就出現一些爭議,天津泰達在第一階段14場賽事未曾取勝,偏偏第二階段只贏了首圈,結果就成功護級。2021賽季,雖然繼續用兩階段的賽會制,但就取消淘汰賽模式,全部採用循環制度。
只有兩支球隊沒有欠薪問題
2021賽季後,隨著恆大債務危機爆破,整個內房行業都有嚴重的資金壓力,這個賽季16至中超球隊竟然有14支存在欠薪問題。2022年4月,青島隊宣布因為多間贊助商走數導致資金有巨大缺口,退出中超。因為嚴重的欠薪問題,港將歐陽耀冲曾經效力的貴州隊也退出中甲,四川民足和廈門鷺島退出中乙。因為地產市道低迷,廣州城(富力)、重慶兩江競技、滄州雄獅(永昌地產)、天津津門虎等多支征戰中超多年的隊伍也傳出退出的消息。
2022球季開季前,暫時總算找齊球隊,還加至18隊,但轉會費用再創新低,總和只有1265萬歐元,只是2016年和2017年高峰期時的20分之1。最高的本地球員為鄭雪健、楊帆兩人,才500萬人民幣而已,當年是過億的。外援引進一共31人,最高為武漢三鎮引進的史丹齊龍,轉會費400萬歐元,比起奧斯卡的6000萬歐元簡直不是什麼。18支中超球隊只有7支球隊(僅浙江隊、梅州客家、成都蓉城、武漢三鎮、山東泰山、上海海港、河南嵩山龍門)沒有欠薪問題,當中香港叛徒戴偉俊也被深圳佳兆業欠下幾百萬薪酬。
廣州隊2022年班費大減99%
本年初,網上傳出了廣州隊的薪級表,當中一線隊球員起薪點是每年6萬人民幣,而隊中設有最多3名優秀主力球員,但最高薪酬僅為60萬人民幣,而次一級的主力頂薪僅42萬人民幣,結果廣州隊走了31名球員,比較知名的球員只餘下入籍兵蔣光大,準備以全華班迎戰。整個廣州隊的班費大約才3000萬,比起高峰期2019年的30億大減,甚至比港超的傑志、東方龍獅的班費還要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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